宁芙奖请投守夜人

【命运序曲/太中365h】

  时间：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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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宰中

宰→中

小虐怡情

1.

“根据检查报告，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看发际线至少是教授级别的白大褂扶了扶眼镜说，“昏迷只是异能的作用，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港口黑手党的VIP病房条件真的好，装潢优雅设备齐全，中央空调冬暖夏凉，窗台上还滴着水的百合花香气芬芳。日光透过大扇的玻璃窗渗入进来，把床上的白色棉被晒得暖洋洋蓬松松。

这个地方中原中也很少来，当年太宰治来的次数倒多一点。

尾崎红叶摆摆手让人退下，用指背爱惜地碰了碰床上橘发青年的额头，心里叹了口气。

这次港黑和武侦针对外来势力的合作抗争，大家都没事，偏偏最强战力阴沟里翻了船。

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尾崎红叶想起那个扮成小女孩骗取中也信任趁机偷袭的女人，心想下次抓到她一定让她尝尝港黑审讯室的滋味。

不等尾崎红叶想太多，病床上的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

“中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红叶温和地问。

“我没事，大姐。”中原中也坐起来靠在床头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感觉哪里有问题。”

“没事就好。”尾崎红叶松了口气，“不知道你中的异能有什么效果，回头叫太宰来给你解开。”

中原中也眉头一蹙。

尾崎红叶以为他又犯了小孩子脾气，不乐意找太宰治帮忙，无奈地说：“这次的计划太宰治也出了不少力，而且来袭击的那个组织还没有完全放弃，以后少不了要和侦探社合作，中也就暂时放一放矛盾吧。”

“我知道了，大姐。”中原中也乖巧地回答，“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他看着拥有和自己相近发色的女人，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疑惑。

“太宰治是谁？”

2.

“狗狗竟然不记得主人了吗？”

身穿沙色长风衣的青年眉目清俊，清瘦高挑，那一双长腿是模特看了都会羡慕的程度，此时正晃晃悠悠地荡在中原中也家窗台上。

他一头棕色卷发被风吹得肆意舒卷，背后是几十米的高空，偏偏这人坐没坐相，让人担心他掉下去。

“太宰治吗？红叶大姐跟我说起过你。”中原中也对擅闯民宅的男人没做什么表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自顾自地把酒柜里的宝贝红酒拿出来用手帕清理。

太宰治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作死似的支起一条腿，“真稀奇。她是怎么说的？”

“港口黑手党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我的前搭档，不过后来卷铺盖跑路了。洗白后加入了和港黑对立的组织。即使如此我们关系还不错。”

“哇呜，红叶大姐真是这么说的吗。”太宰治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看来她对我们的关系很有误解，用‘不错’来形容实在是太夸张了。”

太宰治从窗台上跳下来，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雪花啤，噗呲一声拉开拉环。

“中也可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最最讨厌的人，讨厌到看见中也就想死。我也是中也恨不得出门就被车撞死的对象。”

“这样啊。”中原中也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我觉得也是。怎么想我都不可能跟一个恶心的背叛者关系不错，红叶大姐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恶心的背叛者。

这是他现在在中也眼里的定义。

中原中也自顾自地说：“不过我竟然那么看不顺眼你，可见你也人嫌狗厌到了一程度。”

太宰治倚靠在中也身边的墙壁上，面沉如水。中原中也敏感地发觉一丝不对，抬眼一看撞进一双笑眯眯黑沉沉的眸子里：“……四年不见小蛞蝓的国语水平很有长进呢，被中也讨厌可不就是狗厌吗。”

奇怪，刚才竟然有一种陷入沼泽般的窒息感。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你竟然没被我打死，很神奇。”

“哇，中也以前可是暴力狂。”太宰治喝了一口啤酒，做出一副借酒浇愁的委屈姿态，抱怨道：“每次说到一些中也不爱听话，即使是事实也会打我，然后我就要去港黑医院呆上几天。可中也明明就是我的狗，十五岁中也打游戏输给我说好了要当我一辈子的狗，那条choker也是十五岁我亲手给你戴上的，狗狗连这也忘记了？”

“……”中原中也满脸写着不信，又懒得跟他纠缠，烦不胜烦地转移话题：“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算现在是合作阶段，也不代表一个叛徒能随便进出干部家门吧？”

“是来把蛞蝓偷走的哦。”

“……”

“开个玩笑。”

中原中也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太宰治一个精准的投篮把喝空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砰的一声响后整整衣领装模作样地说：“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太宰治，是一名异能力者。我的异能名叫‘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任何异能。”

“红叶大姐叫我来帮忘记主人的失格小狗记起他的主人。”太宰治露出和善的笑，“小蛞蝓不要动，过来让我摸一下。”

他缠着半掌绷带的手朝对方脖颈伸去，被中原中也一脸警惕地躲开。太宰治的手在半空一扭，轻巧地躲过对方一抓，下一秒中也感受到了脖子上冰凉的体温。

一秒，两秒，三秒……

中原中也怒火中烧，“你在干嘛？！”

太宰治愕然：“怎么会——”

人间失格无效。

3.

“也许是即时性的异能，一瞬间就把记忆抹去了，现在不属于生效阶段。”

武装侦探社内，与谢野晶子轻倚在桌沿上，双臂环在胸前，说出自己的推测。

太宰治难得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瞬间发作而不依赖于长期生效的异能吗。”国木田独步缓缓点点头，“很有可能。这样的话，想要解开就更棘手了，按照常规来说，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吧。”

敦左右看看前辈们，小声道：“一个办法，就只有……解决异能的源头了啊。” 

最近来横滨撒野的异能组织叫“Deadline”，死线，简称DDL。

这个组织来横滨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入侵横滨，将这座城市作为他们的组织的据点之一，以此扩张到整个日本。因为敌人的实力强大且企图对横滨及日本不利，守护横滨的“三刻构想”又一次达成了合作。

半个月前DDL发动第一次袭击，不过规模不大，更像是一种试探；第二次袭击很快在硝烟与炮火中拉开序幕。

有太宰治和乱步在，作战计划非常顺利，最后那个组织的战力都被横滨的人牵制住了，只剩下一个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的怪物——如同当年“组合”的洛夫克拉夫特。

中原中也缓缓摘下黑手套，低声念出咒语，下一秒荒神降世，强大的力量轰然爆发，压倒性地把体型庞大的怪物碾成碎片。

中原中也筋疲力尽地倒在太宰治怀里，撑着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

“我欠你一个人情……”

太宰治的笑容刷地消失。

我欠你一个人情。

武侦宿舍里，太宰治失眠了。

他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回响起中也这句话。脑海里随之浮现出中也看他的眼神，疏离淡漠的，没有嘲讽、没有厌恶、没有憎恨、没有……爱。

好像他们真的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

可那是中也，中也怎么能不记得他呢？

他们第一次认识他就挑拨离间让中也被信任的同伴背叛，十六岁他设计害死了中也的五个挚友，十七岁他恶作剧剪了中也宝贝的头发送给他当礼物，十八岁他抛弃中也拍拍手转身去了光明的一方还炸了中也心爱的车，搭档期间他无数次算计戏耍中也看小矮子气到跳脚自己哈哈大笑……

中也从来不欠他，如果硬要说反而他才是背负着亏欠的那个。他对中也做了那么多坏事，他应该是中也最讨厌的人呀，可是中也怎么能不记得他。

中也不能不记得他。

4.

中原中也下班回家发现门锁被撬开了。

他住的小区安保力度配得上它高昂的物业费，所以用排除法稍微一想就知道来者是谁。

中原中也进门换上舒适的羊绒拖鞋，大衣脱下来挂在入口的衣架上。果不其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沙色的不速之客，长长的一条悠哉悠哉地趴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咔嚓咔嚓地啃着他下属昨天送来的高档水果。

“太宰治。”中原中也说，“你太闲了吗？还是打算摸鱼划水被武侦开除好体验一下丧家之犬的感觉？”

“中也，说话别那么刻薄嘛。”太宰治一骨碌翻坐起来，“只是因为狗狗生病所以一下子爱心爆棚到不行了。”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中原中也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带上了讥诮，“你明明已经背叛了吧，一个叛徒为什么还要纠结我记不记得你？难道我记起你你就扔下武侦回来给我做搭档？”

太宰治哑口无言。

是啊。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从他背叛港黑抛弃中也去到光明的一方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和过去纠缠不清，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港口黑手党看作敌人，算计起自己的老东家拳拳到肉，一点也不留手。

可他从没想过和中也划清界限。

中也和那些人不一样。太宰治想起那段属于他们的热烈张扬的少年时光。每天穿着黑西装小皮鞋在阴暗沉闷的大楼里争执追逐，每天都被各种任务和文书报告弄得手忙脚乱，但还不忘忙里偷闲打对抗游戏。

中也打游戏的技术不算差但老实得让人心疼，输家的惩罚例如洗碗洗衣服写报告打扫卫生这些事都被他一个人承包了。后来中也终于意识到太宰治这狗东西打游戏不讲武德，再也没跟他用游戏打过赌。太宰治的活儿不自己干就拳头伺候，到头来也嗷嗷叫着老实了。

那时候，港黑大楼里经常能看见两位干部玩双人版老鹰捉小鸡的身影。中原中也开着异能追他，在碰到的瞬间一起滚成一团，滚得他绷带散了一地。华贵厚实的羊绒地毯干净又舒适，滚上去一点也不硌，小矮子的拳头是真的疼。

那些大楼里追逐打闹的岁月，吸饱了阳光的彩色玫瑰花窗，宿舍里堆成山的游戏卡带，用枕头打架时满天飞的白鹅绒……都随着中原中也失忆，像是涨潮时沙滩上的脚印，没有丝毫声响便被彻底抹去了。

“我是不可能再回黑手党的。”太宰治笑了笑，“不过这跟狗狗认不认得主人没有关系。就算我在侦探社中也也只能朝我摇尾巴，而不是死变态萝莉控大叔。”

“你这家伙说话最好客气一点。”中原中也攥了攥拳，在太宰治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目光下硬生生忍住了，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许之前我会因为一些‘旧情’对你手下留情，不过你不会以为现在的我也不会杀了你吧？”

太宰治离开的时候门板被从内部重重关上，他沉默地站立着，低垂的眸子看不清情绪，几秒后缓缓离开了。

5.

太宰治气压连续几天都很低，敦和谷崎等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与谢野乱步虽然不怕但也不想触他的霉头，国木田忙着处理DDL的扫尾工作。

“什么——？！”正在通话的国木田失态地喊出声，意识到后他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谢，匆匆挂断了电话。

“国木田先生，怎么了？”敦问道。

“太宰。”国木田脸色不太好看，面对太宰治嘴唇嗫嚅了几下，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港黑的消息，袭击中原的异能者……已经死了。”

6.

死了。

那个异能者早就死了。

她甚至根本没能活过第一次DDL的袭击抗争，尸体就埋在现场的死人堆里，被清理现场的人以为是死去的无辜市民拖走了。

——可中原中也确实还在被她的能力影响着。

这说明什么？

人间失格没有用，

异能的源头早就被解决掉了。

——这说明什么？

太宰治突然想笑。

这算什么？

惩罚吗？

诅咒吗？

果然是对当初那个决定的报复吧。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面向镜子。镜子里的人苍白冷淡，嘴角向下撇，深黑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了无生机。这张脸似乎有上天赐予的抵抗时间的能力，恍惚间还与记忆中那个阴郁刻薄、右眼缠着绷带的少年重合，仿佛下一秒他身边就会出现一个长相甜美、个子矮小的橘发少年，嘴里叼着牙刷，吐着白沫，一用力把他撞去一边，抢过水龙头含糊地嘟囔“混蛋都怪你又起晚了，首领怪罪下来的话这次的任务报告都给你写”。

镜子哗然碎裂。他在无数个碎片中看到无数个自己，和无数个橘发的少年。他们吵架、打闹、并肩作战、在寒冷的冬夜互相分享体温。他们深深地拥吻彼此。

画面模糊、飞速旋转，光怪陆离的镜像重新整合清晰，最终定格在一个来自对方的冷淡的眼神和一声充满厌恶的“叛徒”。

恭喜啊中也，

你大概彻底摆脱我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当年那般美好的岁月，

能拿来与你重逢。

End.